姚有东(右)在老兵许正兵遗像前深情凝视
许正兵生前的战友龙扶国前来祭奠,泪流满面
清明节前夕,许正兵所在班官兵在雷达阵地举行升国旗仪式
官兵在海拔5374米雷达阵地检修设备
官兵将自己的心里话写在纸条上,挂上“正兵树”本版底图为拉萨烈士陵园一隅。温志军 郭超英摄
“最后一片天空之后鸟儿能往哪飞,最后一线边界之后我们能往哪去。”在巴勒斯坦诗人达尔维什的眼中,生命的陨落并不意味着离去,而是会化作遥远夜空中一颗闪烁独特光芒的星辰。
皮克斯动漫电影《寻梦环游记》里有这样一个细节,人的一生有“三次死亡”:第一次是生命的终结,第二次是亲友在葬礼上的送别,第三次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逝去。这一刻将是真正的死亡——当这个世界没有人记得你,也便不会有人知道你来过这个世界。
有种离去,叫作从未离开;有种铭记,叫作从未忘记。有的人没有赫赫功绩,他的离去并非轰轰烈烈,他扎根岗位尽职尽责的故事,也只是“宛如平常一段歌”,但他的故事和他的牺牲,却如熠熠星辰,照亮人们的心灵,留给人们满满的敬意,还有深深的思索。
是使命让英雄成为英雄。和平年代,牺牲与奉献是属于军人职业的注解,只要穿上这身军装,就要随时准备为祖国献出一切、甚至生命。英雄其实离我们并不遥远,他们就在我们身边,捧读他们的故事,总能收获一缕春风;读懂他们的内心,就是读懂一簇精神的浪花,读懂了一种坚强、一种担当、一种刚毅,一种平凡中的伟大。
“没有人会忘记,没有人会被忘记。”再过几天就是清明节,在这个思念的时节,我们重温英烈故事,缅怀英雄壮举,只为找寻久违的初心,把深深思念化为前行的精神力量。——编 者
清明,细雨霏霏。雪域,寒风瑟瑟。
拉萨烈士陵园,西部战区空军某基地官兵庄严肃立,祭奠为西藏解放和建设事业献出生命的英灵。
在“许正兵同志之墓”前,官兵轻轻拔去墓碑旁的枯草,将特制的空军军徽贴上碑身,把一枝枝幽香的金菊献在墓前,一双双年轻的眼眸溢满崇敬。
“许正兵同志已经牺牲整整30年了。如果他还健在,今年才刚刚48岁。”与官兵一同缅怀这位将18岁生命留在海拔5374米雷达阵地的战友,甘巴拉雷达站第26任教导员、现任西部战区空军某基地政治工作部组织处副处长李再华的眼圈红了,“他将年轻的生命铸进甘巴拉。甘巴拉人一直在追寻他的足迹,驻藏空军官兵一直思念着他、敬仰着他。”
老兵留下的不是名字,而是丰碑;不是物质,而是精神。这精神,是在奋斗与牺牲中延续的信念。老兵永远年轻,因为他活在驻藏空军官兵心中。
春风呢喃
有一种告别,叫作从未离开
甘巴拉没有留下许正兵的影像。现存的那张黑白头像,是根据老兵们的描述请人画的。但是,无论是甘巴拉人,还是上过甘巴拉的人,没有人不知道他的故事。
许正兵的家乡在贵州遵义,他1988年入伍,个头不高,面容清秀。说起红色故乡,他自豪得像热恋中的青年显摆着自己心仪的姑娘;弹吉他时,晶亮的眼神如雪域天空最亮的星星。
1988年10月10日,参加完雷达操纵员训练,被分到甘巴拉雷达站的许正兵,随同换班的老兵搭乘卡车上阵地。这,是他第一次上阵地值班。
上山的土路坑洼不平。一边是峭壁,一边是深涧。他紧紧抓住车厢板,生怕从座位上颠下去。一上阵地,高原反应“兜头罩来”,很多战友头疼胸闷,恶心呕吐。头几天,大家全都吃不下饭,睡不好觉。
许正兵高原反应特别强烈,头晕呕吐,脸色发紫,心跳加速。总值班员赶忙把他送进了西藏军区总医院。身体恢复出院后,连里让许正兵当文书,他坚决不同意。
“我是雷达操纵员,不上雷达阵地,操纵什么呀?”战友们劝他在山下再适应一段时间,他一下子急眼了。